初稿:17.05.14 / 完稿:17.06.04
◍ 謙信場合。
◍ 公主點文,私設有。
◍ 謙信 × 攸。
S.T
檐廊之外,月光熟睡,執起酒杯他湊近脣畔微微一頓,嗅得一腔酒香清冽這才傾盞飲盡杯中物。
「不睡,卻一個人在這喝酒?」
背後傳來的人聲語落,謙信沒有回頭。這人聲只讓他輕哧了聲而後拿起身旁的酒瓶,重新再為酒盞注滿澄瑩。
這淡漠的反應,信玄早就習以為常,要說哪天謙信招呼他聲「坐」,那定是這春日山城大雨將至。
端著一貫玩世的笑臉,信玄逕自於他身旁坐下,「起風了,這還真是難得,這座城裡很少會刮起風的,你說是吧?」
再次舉杯飲盡,謙信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他懂信玄那話中有話的試探,更懂這男人夜半未眠跑來他房門外的長伴是別有意圖。
「我說你啊,想沉默多久?」望著謙信,他問。
「那是我的自由。」沒個正眼的冷淡回應。
取過托盤上的酒瓶,信玄為自己添了點清酒,在注視清流自瓶中緩流而下時,他道,「我不認為你會拿個女人作為休戰的協定。」
「你就想說這個?」到了脣邊的酒盞略微一震。
面對謙信銳利如劍的目光,信玄泰然自若的輕笑了聲將酒盞拿起,「沒有甚麼能比日日看著如花的美麗女子一臉哀愁,卻甚麼也做不了來得痛徹心扉了。」語畢,他把酒飲盡。
日日……哀愁嗎?
斂下視線,他不加刻意的凝視著落在外頭泥土地上的落花。那落花,應是剛離枝不久,顏色還很是鮮豔美麗,只是沾上了點泥濘,宛若有瑕的白玉可惜。
這令他想起與攸暫別重逢時的那一刻,作夢也沒有想過竟會是在煙硝四起的戰場之上、飄揚的織田軍旗之下、信長的馬背上。
「我……不懂那女人。」他罕見的失焦自語。
「我倒認為你不懂的……是你自己。」信玄為他的失神滿意地勾起一笑,目光深長的遠放造景山水之外那一輪明月之上,「你該知道,她不適合作為籠中鳥,而你,也不甘心只是個豢養人。」
這話,就像根銀針尖刺般的深扎於心……疼,卻令人清醒。若說攸是塊難得一見的美玉,那麼於她身上的那一點缺瑕,便是他閉守多年的心,錯算了她笑顏中的純粹。
攸--不只是朵生於戰火煙塵中的花,栽花之人,竟還是織田信長。
謙信俊秀的眉間深鎖,周身的空氣驟然沉降,他隻字不語,目光未曾自落花上轉移。透過那落花,他彷若明白了些甚麼。
睇了睇謙信那張難得精采的僵臉,信玄瞇起眼,脣邊的笑意鐫得更深,「看來我並沒有說錯。」
驀然地轉過頭,謙信狠瞟他一眼,「別用你那裝滿女人的腦子揣度我。」語帶嫌惡的回擊。
他的惱火,卻讓信玄的笑意不減反增。或許是因為自己看透人心的能力並未逝於胭脂粉黛之間,又或許……這是除了伊勢姬之外,他頭一回見得謙信為一女子如此心神不寧。
信玄輕搖了搖手中的酒盞,澄靜無波的玉液轉成了個漩,「她不是伊勢姬,就算她們倆人的境遇再怎麼相像,她都不會是。」
檐廊木樑上,一支綠意探出遮去了半片月光,打下的陰影恰恰翳去他好看的半邊側臉,「我從來就不曾把誰錯看,她……也不例外。」垂下視線,謙信凝睇著盈滿月色的酒盞,好生平靜。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嗅得了謙信話間的猶疑,信玄扯起一邊無奈輕笑緩緩站起,「要是攸真的沒有你說得那麼重要……我會期待將她收歸己有的那天。」
「你……」
他的目光很是尖銳,尖銳的好似能在信玄的身上刺出個千瘡百孔。不過,到了嘴邊的話語,他卻強逼自己硬生吞下。
望著信玄逐漸隱於長廊深處的背影,謙信自嘲般的短嘆,「麻煩的男人,差點就被牽著走。」擱下酒盞,他嫻熟的為自己再滿一杯酒。
與近女色的信玄不同,他是不喜歡女人,卻也沒有到厭惡的地步。之所以不喜歡,是因為女人太過脆弱,就像花一樣;不厭惡,是因為沉醉於美麗事物之上,是尋常人皆有之的秉性。
將攸帶回春日山城的理由是甚麼?對外,他已經充分的給足;對內,他自認為亦然。只是本該深藏於心底的真意,豈料今日竟被信玄輕易地探了個徹底。
他不是個念舊之人,卻在攸的身上實實的看見了伊勢姬的身影。戰敗、公主、質子……所有的一切相似的近乎重疊,說是巧合,那也真是巧得太令人痛徹心扉。
隱匿了近十年的情感,一夕間就如同汛期至之般不斷地襲來。將她帶回,並不只是因為她是此次休戰的交換條件,更多的,是出於對她無法視而不見的特殊情感……推波助瀾。
淺啜酒一口,他陷入了沉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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