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17.04.30 / 完稿:17.05.11


信長場合。

私設有。(〃∀〃)

信長 × 梓悅

美男戰國各活動主線參照台詞有。

  

  

  

S.T

  

  

 

  今天,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比起身處沒有網路、沒有電力,目所能及之處沒有絲毫便利的戰國時代還要糟糕百倍、萬倍。

  

  

  一個本該在城裡慶賀生辰的人,居然毅然決然地跑上前線參戰?我想不透,也不願一直反覆翻攪著幾近沸騰的腦汁去思考這非尋常人所會做的決定。只是,我還真的不懂城裡不乏戰功赫赫、能力出眾的兵將士卒啊!可為甚麼每每出了紛亂岔子,信長大人總是沒有二話的親自披甲上陣?我可不記得自己的戀人也是個戰爭狂呀!

  

  

  話雖如此,我也並不是想要信長大人放下殺伐之事。做為他的戀人,我比誰都要清楚他心裡的理想和抱負。我認為不管有甚麼樣的理由,都不能夠把殺人這件事給合理化,但我卻也沒有想過要阻止他。並不是因為愛情讓人盲目,而是……這是這個時代下的生存方式。因為私心而左右了他的人生,我有甚麼權力?這樣太過自私。

  

  

  就像他不能理解我的天真想法,卻也不曾為此斥喝過我讓我認同他。他沒有怨尤的包容著我的一切,而我,也想成為他心靈上的支柱,擁抱著他。只是我真的想說,生日這件事,一年只有一次,這種特殊的日子,能不能把領兵的機會讓給其他一樣有著才幹的家臣?

  

  

  

  -

  

  晌午時分,聽鄰近支城的傳令士兵來報,說是在前線的信長大人為征戰負了傷,此件消息就像隆冬裡刺骨的寒風,令我渾身發顫。

  

  

  拽起和服,我奪門而出,形象這東西在這個時候還真是種沒有意義的存在,儘管這與我平日裡的言行相去甚遠。我在通往正殿的沿廊上快速奔跑,三步併作兩步的直奔大廳。拉開紙門,那近似要把門給拆了的力道化作一道強勁的聲響迴盪於大廳之內。

  

  

  「信長大人受傷了?傷到了哪裡?嚴重嗎?現在情況如何?」

  

  我確實是俘獲了席上眾人的目光,可在我環視眾人,與之數縷眼神交會之際,家臣們是一個個沉默地撇開視線。那一雙雙眼目,明明就非同一人所有,卻同時鍍上了層難言之色,這我是看得實實的。

  

  

  「怎、怎麼……都不說話?」我的聲音抖得厲害,連話都說不太清楚。

  

  這樣的沉默是意味著甚麼我不是沒個底,就算是少了隻眼睛、斷了支胳膊、缺了條腿又或是丟了性命,你們明說就是。或許我會拒食數日、哭個斷腸……又或許,會一個哀慟地懸樑隨他而去,但那都不是甚麼要緊事,雖然事實殘忍,可我就是不想成為最後知道實情的那個人。

  

  

  「所以,究竟是如何了?」

  

  我的腳步很沉,眼神也是,不管是甚麼東西入了我的眼,都只有黑與白的差別。我哀傷,可臉卻很是麻木,腦袋糊成了一鍋粥,甚麼都不想管顧。現在,我只想找個人問問,問問你們所不願說出的實情究竟有多殘酷?

  

    

  「梓悅……」這嗓音,是秀吉的。聽起來依舊是那樣的暖和,可是現在卻怎麼也暖不了我那顆冷若冰霜的心。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除了肢體的表現、言語的對談,更多時候,眼神的傳遞比起前面兩者還要來得真切萬分。以前,我曾讀過一本書,書上是這麼寫著:「眼睛,是人的靈魂居所。即使字詞完美地包飾了謊言,那堪比一泓澄瑩的瞳眸,是決不會從了人本有不足的秉性,玷汙了高潔的靈魂。」

  

  這句話我是認同的。只是在來到這身分地位決定一個人貴賤與否的戰國時代,別說酣暢欲言了,就連個正眼對視也求不得。這一點,對於來自思想奔放的五百年後的我,真是深感遺憾。不過就依現在的情況,要想從他們的嘴裡問出點甚麼,應該……很難。

  

  

  「告訴我情況到底如何了!」我是真將平日裡的溫婉拋至九霄雲外,死死地揪著秀吉身旁那個大汗淋漓的家臣。

  

  

  「梓、梓悅大人……」他惶恐。

  

  那眼神要有多惶恐就有多惶恐。即使我使勁拽著他的衣襟試圖讓他與我四目相對,他也似是做好覺悟般的乾脆地閉上眼,來個抵死不從。

  

  

  我打從心底覺得想哭,眼眶痠得像是新釀成的醋般濃烈。我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落在這時代只是個意外,套上應有的身分劇本,我大概也只會是個平民百姓而已。甚麼公主的,簡直是個扼殺與人單純相處的身分。不過就是讓他看著我的眼睛說出個結果,是有多難?

  

  

  「冷靜點梓悅,信長大人沒事的。」秀吉的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的溫柔,但在那溫柔之中,卻又有著異常的冷靜。

  

  

  「……」這話,真讓我覺得更冷了。聽上去就像是善意的謊言、惡意的安慰。頓時間,我像甚麼被抽離似地癱了下去,幸好秀吉反應夠快,一把將我撈起。

  

  沉穩的腳步聲傳進我耳裡,像是要朝著哪過去,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仿若沒有質量。現在,我應該是像件羅衫一樣掛在秀吉的手上吧?綜合以上的感知,我想我大概是無法接受那些眼神的凌虐而昏過去了。

  

  

  

  -

  

  其實我真的想過這樣的可能。如果信長大人真的不在了,我會怎麼做?是抹手腕?還是掛個白綾三尺?我想我都做不到。怕疼是一回事,死狀太過難看又是另一回事……

  

  我曾答應過他,要與他一起迎接太平盛世,看著天下一統後的日本是甚麼樣子。既然他沒能用他的雙眼確認,那麼就由我來為他完成。所以,我覺得我不能輕易地捨棄了我的命,捨棄我這一條--他曾想用自己的寶貴生命換取的命。

  

  

  我昏過去的時間似乎很長,不得不否認那些眼神的殺傷力還真是強大。如果能把這種才能應用在戰爭上,我想無血開城一定不會是癡人說夢話。不過這樣的想法要是被政宗和家康他們知道了,政宗肯定是一臉的意興闌珊,語表無趣;而家康……大概是面無表情地斜睨著我,然後冷冷地吐出「笨蛋」兩字。  

  

  

  「唔……」我掙扎地發出了絲淺淡的呻吟。

  「妳醒了?」

  

  這聲音……很熟悉,熟悉得在我還沒看清他的臉顏時,眼淚卻早先一步潸潸落下。

  

  

  「信長大人?」我想伸手確認,卻讓膽怯定住了手,動彈不得。

  

  我沒有勇氣去確認這是夢,還是現實。出了這等事,我才知道自己其實膽小得可以。

  

  

  「妳究竟怎麼回事?」他將我擁個滿懷,低沉的嗓音裡盈溢著擔心。

  

  「信長大人,你……為甚麼會在這裡?」踏實的溫度流淌在我們之間,如釋重負的感覺讓我的眼淚是掉得更急更兇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隻手來回輕撫著我的背,「秀吉讓信使傳來消息,說妳昏了過去……」環在我背後的臂膀施加了點力度,「所以我就回來了。」

  

  

  說真的,我是該高興的。要知道,作為一名將領於陣前將軍權轉移,這是何等的大事?為了我,他肯從前線上退了下來實屬不易,可是我卻覺得有些對不起。

  

  

  「讓你擔心了信長大人。」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濃重的鼻音讓我的話說得有些悶,「還沒分出勝負吧?因為我,所以……」

  

  「不,有政宗他們就夠了。」他這話說得篤定,可我卻是聽得心底一把火燃起。

  

  有政宗他們就夠了。是啊,馳騁沙場數年,能有這樣十足的默契與堅定的信任,這也是可想而知的。我真心為他們的同盟之誼感到高興……才怪!既然如此,那他為甚麼非得要在生日的前夕跑上前線?我真想抬手在他的耳上用力地擰個一把,然後對他大喊,還我剛才那成把成把的淚啊!

  

  

  就這樣,拜信長大人所賜,我的眼睛腫得與城下茶攤上的三色糰子有得比。能到此地步,我定是將這一年份的淚全都哭掉了吧?不過哭泣這件事其實也挺累人的,屈指數數這一整天下來,反反覆覆的我哭了幾回也無從算清了。

  

  

  偎在信長大人的懷裡,身子莫名的脫力。我只覺得眼皮很沉重,沉重得令我沒有辦法克制清醒。在意識如同紅火的夕陽般沒入地平線前,於恍恍惚惚之間,依稀記得我輕輕地呢喃著,「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

  

  早晨的微光,穿過門扉的間隙悄悄地灑落在這靜謐的天守閣裡。在感受到亮晃的光影於我眉目間如浮光般閃爍時,我蹙了蹙眉,過了好半晌這才眼帶矇矓的悠悠轉醒。我揉著有些發痠的睡眼將睏意拂去,轉著仍有些沉重的眸子,環視了一圈這還殘留著夜色痕跡的天守閣。

  

  

  天亮了。透過紙門映入天守閣內的影深似訴著外頭的碧空如洗,而我,心裡卻似迎來了雨季般的陰鬱。我是真覺得難過,被邊境戰事這麼一攪和,不僅沒了準備賀禮的時間,連慶賀生辰的宴會也沒有辦成,就連最後……在生辰之日的尾末,一句簡單的生辰快樂我也沒能說出口,居然就這麼地睡了過去。

  

  

  我轉過頭,凝望著呼出平穩聲息,帶著酣熟睡臉的他是不自覺地勾起一彎甜膩,可這樣的心情並沒有多久,就讓他睡臉上那一抹收入我眼底的祥和,勾起苦澀如泉湧。

  

  

  我坐起身子,理了理這身讓被褥拂了個凌亂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輕輕的、緩緩的離開那一片很是令人心醉的溫暖。

  

  

  站在天守閣外的木質露臺上,我居高臨下,俯視著方被晨曦喚醒的安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欣慰與感動於心底深處盪漾著。我想,大概就是這樣的平和氛圍,才讓信長大人義無反顧的在這數十年的歲月裡,不曾間斷的來回於戰場之上,追尋著名為和平的夢想吧?

  

  

  我抬起手,將被風帶起的髮絲順於耳後。驀地,一道帶著睏意的低沉嗓音於我耳畔響起,「妳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信長大人冷不防地從背後抱住了我,「我說過,不管有甚麼樣的理由,都不准把我一人扔在被褥裡,妳忘了?」

  

  

  「唔……對不起,信長大人。」我真覺得抱歉。

  

  只要是我所提及的事,無論是多麼的稀鬆平常又或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信長大人總是一字不落地銘記於心上。即使沒有任何的約定,他也似是把我所說的一切作為他予我的承諾一樣,未曾打破。反觀我,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與他的約定。若這換作別人,大概有數十顆腦袋也不夠掉吧!

  

  

  「想甚麼?」他輕靠在我的肩上,鼻尖微微地蹭了蹭我的耳朵。

  「唔……沒、沒有。」我努力保持平靜地撒了個謊。

  

  

  對於信長大人來說,生辰過不過、慶不慶祝,應該不是很重要的事。若不是如此,又怎麼會在生日前夕奔赴戰場?果然,我的想法還是太過幼稚了。作為一個將要執掌天下之人,是該把國事擺在第一位才是,而作為他的戀人的我,更應該盡力的理解他、支持他,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妳這表情不像沒事。」他摟過我的肩膀,讓我面向了他,「還有,我不喜歡看到妳這樣的表情。」

  

  

  在我回過神時,我便一頭栽進他那似是藏著一片星空般的深邃瞳眸裡。他的眼底,有著傲骨,卻不失柔情;冷峻,卻又帶著一絲灼人的熱情,頓時間,我竟被迷惑了。

  

  

  「沒能替信長大人慶賀生辰,真的……有點難過。」

  

  說有點……其實是假的,我是真心覺得難過。雖然被他搖曳著憐惜的眸子牽引著說出真語,但我仍竭力保有最低限度的,在不造成信長大人的困擾下,把自己的感受傳遞給他。

  

  

  「就為了這個?」他答得淡然。

  「嗯……」這淡然讓我垂下眼簾,無法再多言其他。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人不能為了自己而隨心所欲地活著,那麼又該為了甚麼而活?畢竟沒有任何人生來就該為誰而活著的。或許對信長大人而言,收復天下就是他活著的最大意義,但是,我是真的不喜歡他為了大義而忘卻了自己。

  

  

  信長大人自然地順起了我垂散於背後的髮絲,難得愉悅地笑出了聲,「妳的想法還是一樣令我驚訝。」

  

  他的笑,讓我氣惱地噘起嘴咕噥著,「我是真的很想替信長大人過過生辰的……」

  

  「哦?」他的嘴角一慣地揚起一抹高傲,「那麼說說妳都想了些甚麼?」

  

  「誒?」我這是栽了個實實的跟斗,被問得啞口無言了。

  

  

  來到這戰國時代,我的求生技能並沒有精進多少,除了在信長大人半強迫的情況下學會了騎馬,其他的也就甚麼都沒有了。但就在剛才,我突然發現我學會了一個很了不得的技能--掘墳。

  

  

  我發誓,我是很認真的思考過信長大人的生辰要做些甚麼的。但是在前線傳來信長大人負傷的消息後,那一瞬間,我三魂丟了七魄,腦子瞬間刷個空白,就像磁碟被格式化了一樣,甚麼想法都消失了。現在,即使我把腦袋翻了個底朝天,也甚麼都記不起來了。我想,我的上輩子八成是條魚吧!在走過忘川時沒把湯藥喝盡,所以才會帶著魚一般的記憶力投生於這一世。

  

  

  「那個……」我笑得很僵,唇線抽動得極不自然,「信、信長大人,你有想過想要甚麼樣的生辰賀禮嗎?」伸手拭過額穴,我才發現沁出的汗,是冷的。

  

  聞言,他收緊不知何時環上我腰際的手,「我這一生最想要的東西已經在我的手裡。」憐愛的隻手撫上我的臉頰。

  

  

  這話,先是聽得我一愣一愣,而後是萬千的感動湧上心頭。

  

  

  我開始討厭武俠小說了,真的。甚麼武將都是不懂兒女情長的木頭樁子,那些個作者肯定沒見過活生生的武將,所以才會寫出那種既偏頗又毫無情調的台詞。看看眼前的信長大人,這情話說得我是羞喜之間不知當如何反應才好。

  

  

  「謝謝你,信長大人。」我把眼淚逼了回去,擇了句簡單真摯回應。

  

  「如果用南蠻的話來說……」他頓了頓語氣,後深深的一笑,「應該就是One in a million.」

  

  

  他的眼神看上去格外的澄澈堅定,就如同我們身後那一片偕同和煦朝陽擁抱著富裕大地的碧空一樣,其中又藏著無盡的深情與溫柔。

  

  

  我懂。

  

  One in a million.

  --妳是獨一無二。

  

  

  淚眼矇矓地看著他如孩子般純真的笑靨,我真的很困擾,非常的困擾。信長大人究竟要我如何再再付出我的愛?我已經把我的一切都悉數交付於他了,我要如何再給予他對等的回應?

  

  

  「妳很愛哭啊!」他無奈地說著,一邊拭去我眼畔的淚花。

  

  「這都是因為……因為信長大人說了……這些話。」我在抽抽咽咽中勉強擠出了句成段的話。

  

  

  這幾日裡的我是過得提心吊膽的。其實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信長大人就這麼從我身旁消失不見。並不是覺得信長大人不夠強大,我相信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設法為我撐起一片天,只是人的一輩子太短,短暫分離的一瞬太長,與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裡,我竟忘卻了甚麼叫做知足?總想著不只是這一生,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永遠都想同他生死與共。

  

  

  「這些話還不夠。」他定定地看著我,「梓悅,妳要留在我身邊,直到我們老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即使你不說。

  

  

  「我會的,我會一直待在信長大人的身邊。」我將手伸展至最長,圈起他寬闊的背,「不只是到老,還要兒孫滿堂,然後愜意地看著夕陽,然後一起數著天上的星星,然後……」

  

  

  我高興,高興得連自己說了些甚麼都不知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語無倫次吧!不過,有甚麼要緊呢?這都是真心話。

  

  

  「哦?兒孫滿堂?」他收起了笑。

  「甚麼?」我反應遲鈍。

  「原來妳是這麼想的?」

  

  

  他看著我的眼神很……特殊?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決定用這詞形容。印象中,我見過這眼神,當然不是在信長大人身上見過。記得有一回與信長大人一同放飛羽黑狩獵的時候,於天上盤旋的羽黑,在捕捉到草叢中那野兔身影俯衝而下時的那一瞬間……

  

  

  「……」思及此,我明白了甚麼而塞口。

  

  那眼神,分明就和羽黑看見野兔時的如出一轍啊!第二次的,我又掘墳了。

  

  

  我望著信長大人沒有說話,而他的目光仍舊銳利地攫緊著我。就這樣過了半晌……

  

  

  「不說話?」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唔……」沉默是金。

  

  對我的沉默他是真不滿意地瞇起眼,眉間皺起幾折深痕,「不說話是不願意?」

  

  

  嗚……我沒說不願意啊!只是這讓人怎麼啟口?是,我願意和信長大人生養孩子。這種話讓人怎麼說得出口?太羞人了。

  

  

  「妳真不願意?」他俊朗的眉目都快糾結成糰了。

  「我、我沒說不願意……」我把音量的刻度調整到最低。

  「妳也沒說願意。」他開始有些不滿。

  

  

  我真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雖然與信長大人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我還是沒法完全習慣他那想到甚麼就說甚麼,坦率到幾乎是目空一切的表達方式。

  

  

  信長大人對我說過,在他面前我無需顧忌甚麼,有話直說就是。他總認為我是害怕他而不敢暢所欲言,可其實根本不是這樣!說到底,我也是個女兒家,也要有點所謂的矜持啊!

  

  

  我未語良久,他耐不住性子地勾起我的下頦,「要是再不回答,我可要好好的『審問』妳了。」語帶從容地要脅我。

  

  

  我不得不說他的心思很黑,黑得就像宇宙中的黑洞一樣,任何矜持與羞澀在他面前總會被他的深沉給盡數吞噬。

  

  

  「我、我……願意。」最後,我妥協了。

  

  「是嗎?」他像個孩子似地露出一抹如同得了獎賞般的笑,「我改變想法了,梓悅。」

  

  

  你改變了甚麼想法我並不想知道啊!

  

  

  他的笑很純粹,可是卻令我打從心底發寒,在嗅得了不好的味道,我後怕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甚、甚麼?」

  

  「我想好這次的生辰禮物要甚麼了。」他邊說著話,邊拉開我的衣襟,語落的同時,他燙熱的脣也貼了上來……

  

  

  不是說不需要生辰賀禮嗎?這又是怎麼了!

  

  

  「唔……信、信長大人別……嗯……別在這裡……」他抱我抱得可緊了,所以我的推拒對他而言根本就像是欲推還就似的撩撥。

  

  

  「在哪裡重要嗎?」他舔舐著我的脖頸,慢悠地回應。

  「重要,當然重要!」

  

  這裡可是陽台啊……應該算是陽台吧?總而言之不管是不是陽台,這裡可是外頭、外頭!我不願意!非常不願意!這種風花雪月之事,怎麼可以這麼大咧咧地曬在陽光下?

  

  

  聽著我似嬌羞的抗議,他笑了,那聲線很是愉悅,「所以不在這裡就可以了?」

  

  

  本來他噴薄在我脖頸上的溫熱鼻息是撓得我心也難忍的發癢,但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鼻息的溫熱感降至冰點……

  

  --我的老天爺啊!我被算計得渾然未覺啊!

  

  

  「我……唔嗯……」才剛要辯口些甚麼,我就被他的脣堵了個徹底。

  

  

  信長大人的力氣是很大,可是要像抱根木樁似的將人一把抱起其實也是很費力的……但這是我多慮了,根本就難不倒他--特別是在我『親口』答應了他白日裡的求歡的現在。

  

  

  

  -

  

  老實說,和信長大人一起是真的很享受,雖然他看上去就像是要將人生吞似的急躁,可指下卻是對我百般的溫柔,生怕把我碰碎般的溫柔。

  

  

  其實我真覺得女性的和服設計也夠心黑的,以兵法來說,易攻難守;以我的說法,根本是為男人而設計!一條腰帶解開,門戶大開,多省事。所以我從來就沒有佩服過信長大人為我寬衣『解帶』的速度是神級的快速,真的!

  

  

  就一會兒功夫,他把我剝個精光,雙手被他牢牢地按在耳側動彈不得。我望著他,甚麼話都說不出是常態,雖然不是第一次的親暱,可我還是覺得很羞怯……

  

  

  「明年的生辰,我要三個人一同過。」他如墨的眼瞳裡閃爍著認真。

  「甚麼?」我突然間耳背了。

  「四個人也行。」他笑得頑皮,可我卻想打他。

  

  

  我知道他在說甚麼,只是生孩子這件事又不是行商買賣,給了錢,東西自然而然的到手。三個人、四個人……甚麼啊!這哪是我能決定的,而且幾個是重點嗎?霸道黑心鬼。

  

  

  不知怎麼的他抱起我,讓我面對著他坐在他的腿上,我的頸窩上須臾間多了點重量,他悶著鼻子說道,「梓悅,我這一輩子都會愛著妳。」

  

  悶在頸窩裡的聲音應該要是模糊的,可是這話卻格外清晰明亮,是因為這天守閣的靜謐所襯吧?

  

  

  我彎起嘴角輕撫著他烏黑的短髮沒有說話,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會這麼做。或許有人會問,我這是何來的自信?我說,這自信是從他粗心落在書案上未收好的織田氏家譜上得來的。

  

  

  織田梓悅,這名字真有信長大人的風格。一輩子口說無憑,所以乾脆地冠上他的姓氏,好作實他時常說的那句,「妳是我的所有物。」

  

  

  他離開了我的頸窩,細細地瞧著我,直至他抬手拂過我的臉頰我才知道我又哭了。

  

  

  「怎麼了?」他的眼神不太明白。

  「我……高興。」

  「妳真是個奇怪的女人。」他脣角勾起了笑。

  

  要是以前,這話我會沒來由的生氣。後來我想了想生氣的原因,許是因為這話帶有太多私人的主觀色彩,這對一向客觀的我來說是種嚴重歧視,不過現在的我卻很是高興我是個奇怪的女人。

  

  

  「信長大人。」我說。

  「嗯?」他認真地聽著。

  

  我環上他的脖頸,接續著說,「雖然現在才說有點晚了,不過還是讓我說句--生辰快樂。」而後露出燦爛的一笑。

  

  「很好。」他滿意地撫摸著我光裸的後背,緩緩的將他的脣靠近我手腕,「那麼我可要好好的感謝妳。」

  

  

  語畢,濡濕的舌尖沿著手腕的脈動處向上攻略,這畫面看上去真的……很煽情。即便我將感官的靈敏度旋至最低,仍舊被他輕易地挑起慾火。當他觸及我手臂內側時,我是真忍不住的鬆開了手,試圖逃開他的邀約……

  

  放開手的我頓時失去了重心,可他是不急不徐的輕攬著我。厚實的手掌依舊撫著我的背,他很故意的將力度放輕,就像蜻蜓點水一樣若有似無,指腹上有著年歲刻劃的粗礪,那拂掠過肌膚的感覺真的很是撩人……

  

  這點,他真的很可惡,可惡至極。雖然這麼說,可我也不得不稱讚他的節奏真的抓得很好,還有,就是他這溫水煮青蛙的技能一定是MAX+++。

  

  

  「嗯啊……」他突如其來的進攻讓我驚喘出聲,也老實的貼近了他,緊擁著他。

  

  

  他,不只心思黑,連心也肯定都是黑的。說他像甚麼動物?那一定是隻墨魚。不過現在,他更像是隻章魚,回以緊擁不說,在我脖頸上、胸前……各處都留下他引以為傲的痕跡。

  

  

  「信、信長大人……哈啊……」

  

  我不是主導大局的人,可是為甚麼我連說句話都這麼的辛苦?而且,明知道我有話要說,他還偏在我說話的時候狠狠的頂了我好幾下。我可以揍他嗎?

  

  

  「怎麼?」他暫緩下動作,直直的看著我。

  「不要老是在我的身上留下這麼多的痕跡啊!」這話扯得我嗓子有些生疼。

  「為甚麼?」他擰起眉。

  

  

  為甚麼?因為面對光秀和政宗心眼忒壞的調侃和口哨我真不知該將臉擱哪邊啊!

  

  

  我是想這麼回答,可我也說了,他這人除了霸道之外,最厲害的就是目空一切。所以他八成會說,讓他們知道我有多寵愛妳有甚麼不好?

  

  這當然不好啊!那痕跡就連穿著領高的和服也會正面跑出來見人了,更別說是翻襟的振袖了。

  

  

  「妳咬牙做甚麼?」他困惑地問。

  「誒?」這我完全答不上來,因為我連自己咬牙切齒都沒有發覺。

  

  

  他試著耐住性子等著我的答話,可我是估磨估磨地磨光了他的性子,然後……

  

  「我說過會好好的寵愛妳做為回禮,所以不准妳分神。」

  

  他急躁地把我推倒在被褥上,隨後覆上了我的身子轉瞬沉下身。我連大氣都沒能喘一聲,只能緊緊地攀著他的寬厚的肩,承接著他似能將人焚盡的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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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筆記札

  

  親愛的老公,生日快樂。❤❤❤(不要打我)

  

  這賀文……我是歷經數次波折才順利完成的。(拭淚)

  在這版賀文之前還有三個版本,但我都一個不順眼就全砍了。

  我對信長大人的愛不是隨便的,所以賀文當然沒法接受是爛東西啊!

  雖然不是火力全開,但我也真是拼了命在寫,每天夜車燒腦。

  

  這次換了個方式敘述故事,感覺有點奇妙。

  雖然一樣也是短暫的卡關,但比起之前是真的好多了。

  我個人是蠻喜歡這樣的敘事方式,因為很平易近人、親民許多。

  但這敘事方式是首次,所以還是會希望各位看官能不吝回饋一點看法與心得。

  

  

  以上,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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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網片段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說。

  

  你問:「所以信長大人負傷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我還真是既無奈又感慨。

  

  

  以訛傳訛,果然是遺毒。不管歷經多少個世紀,總免不了這事兒的發生再發生。其實信長大人確實是受了點傷,不過對他本人而言那也就是點皮肉小傷。只是信長大人受家臣們的愛戴程度……你也是知道的,在軍帳外見著一堆染血的紗布,那家臣是懵了也慌了的就把這事給傳了出去,然後這事就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

  

  而後,也就是你所知道的,留守安土的家臣們各個如坐針氈,而我則是急得昏了過去。但我不知道的是在誤傳了的負傷消息進到我耳裡時,秀吉他們早就知曉這事是誤傳、誤會,只是他們沒能來得及封鎖這錯誤的消息就讓我……

  

  --鬧得滿城風雨,也讓前線的信長大人連仗都打不下去。

  

  

  不過,這風波也讓我知道信長大人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這是我自己說的,他本人大抵是不會承認的)所以,對我來說這也算是值得了。

  

  嘛,不說了。最後,我也認真的再對信長大人說句,「生辰快樂。」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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